工人小邹上月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摔成重伤。为方便家属照料，工友们帮小邹联系救护车送他回福建老家。按照一张印有“救护车接送省内外病人”的名片打电话，很快跑来一辆涂着“红十字”的“急救车”，随车来的还有两三个“白大褂”。小邹的工友温先生致电热线说：“急救车和‘白大褂’不属小邹入住的医院，他们的来历、收费及对病人的安全保障，我们心里都没底儿。”据记者调查，市急救医疗网络的120“正规军”仅服务于深圳范围，专做跨省、跨市接送病人的民营车队已发展成一支颇具规模的“编外120”。

　　接送病人价格不菲

　　按温先生提供的线索，记者给一刘姓男子打电话。记者问：“我老乡上周出车祸，双下肢粉碎性骨折，能不能用救护车送他到湖南衡阳市中心医院？”“可以，4000元，包括病人搬运、急救用药、过路过桥费。这个价格是最便宜的了。”记者随后又向做这种生意的“雷先生”询问，他答复说：“6000元全包。”雷先生用一副对深圳周边省市情况颇为了解的语气说：“我上一趟刚把一个脑溢血的老头从深圳送到衡山县人民医院。衡山县就在衡阳以北几十公里。”据调查，深圳“编外120”主要有私人车队和民营医院救护车两类。深圳距衡阳600公里，按一趟收费4000元计，每公里近7元。一位医务科长告诉记者：“从这个收费来看，有钱的病人才转得起。”

　　改装面包条件有限

　　应记者要求，刘姓男子驾驶他的救护车赶到医院门口。他颇为诚恳地说：“你先看车。名片上写的设备车里都有，没写的就没有。”

　　记者看到，刘姓男子的救护车是辆改装丰田面包，车身喷着“红十字”，顶上有急救灯。车厢内的座位拆了，换成一张简易担架床。此外车上还有输液架、氧瓶、氧袋、吸痰器、简易呼吸器、药柜、内外科急救药品等。各人民医院的急救车上标着“120”字样，而丰田面包则标着联系电话。

　　刘姓男子说：“24小时服务。病人如果需要，可派医生护士随车。”记者问：“路上会不会出事？”他含糊地说：“会出什么事？要真有个三长两短，那也是病人病得太重。”他说：“我们这些救护车相当于‘编外120’。医院急救车不可能给你送那么远。”

　　市第八人民医院骨科主任陈荣生告诉记者：“‘编外120’的设施大多较为简陋。一名脊椎骨折病人用这种车长途转送，可能会因路途颠簸导致断骨移位、错位而加重病情。”该院呼吸科主任钟定也表示担忧：“‘编外120’配的氧气袋每个大约30升，按病人每分钟消耗3升计算，一个氧气袋最多只能撑十分钟。有次他们抬一个签字出院的呼吸重病人，我一看就指出搬运姿势不对，有可能导致呼吸停止。”

　　市场空缺医患无奈

　　记者以患者家属的身份与市、区和街道的多家医院联系，询问“能否派车运送病人转往外地医院治疗”。这些医院的医务科均表示“无法抽调车辆”。据调查，虽然油价屡屡提升，深圳急救出车仍执行1992年制订的标准每公里0.4元。按此收费，120急救车跑得越远亏损越大，多数医院为此不愿意长途出车。市急救医疗中心提供的资料显示，目前深圳加入急救医疗网络的医院有79家、急救车148台，人员和车辆接受120统一调度、24小时待命，服务范围限于深圳范围内，一般不运送转往外地医院治疗的病人，也不接运在外地医院住院返深的病人；即使是向上级医院转诊或出院病人送到市区范围内，本单位医务科同意后还要上报急救医疗中心。

　　这些规定让病人很无奈。某医院骨科主任说：“几天前，一名大腿粉碎性骨折的70岁病人，出现肺部感染、多脏器衰竭。他自知时日无多，想落叶归根，但医院无法派急救车。病人转送心切，签字要求离院，然后联系‘编外120’。”

　　有车总比没车好？

　　据市卫生局医政处核实，“编外120”不具备急救资质。消委会人士认为，除医疗质量得不到保障外，病人在转送途中发生交通等意外时，权益也很难得到保障。

　　不少医院表示：“对‘编外120’塞到护士站办公台下的小卡片，医生会定期清理，不会主动向病人推荐。病人需要‘编外120’，必须先签字离院。这样，万一病人在转运途中发生意外，医院可以免责。”但也有医院负责人承认：“现在跨省、跨市接送病人主要靠他们。‘编外120’越做越大，根本原因是有市场需求，而‘合法’途径不能满足。”不少市民表示，现在社会上有包车旅游、包车返乡，却没有“正规军”从事病人长途转运。虽然“编外120”设备简陋、也没有资质，但总比“打的”好；希望卫生主管部门能想办法填上这个市场缺口，这样才真正叫“保护患者利益”。（编辑：冯怡驹）